第九十七章 決裂,死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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隊伍行走在寬敞的大道上。
中間一輛馬車裏,蘇錦和百裏墨夙對視半響,見其直接合起了眼眸,這才憤憤的看向一旁,地上散落的花。
“瑟姐兒,把花收起來,將來我要做成幹花的,好在某人死後,送到他墳頭上。”
蘭瑟嘴角抽搐,這……
他娘的,竟然給她摘了一大束野菊花,有沒有點眼光。
雖然,他想來也明白,她叫他摘花,不過是掩人耳目,讓太子因為厭惡她這囂張狂妄個性,從而放棄任何可能會有的懷疑,可是,能不能好好的配合。
百裏墨夙很悠閑且優雅的靠在馬車車壁上,唇角勾著笑意不說話,可是眼底眉梢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告訴蘇錦,任你蹦跶的再如何歡實,爺自有法子能制住你。
這種感覺不好,真心不好。
所以,命啊,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裏。
蘇錦幹脆哼了聲,不說話,撩開車簾子,看著馬車外,騎在高馬上的欒生,“欒生,你是好樣的。”
一句沒頭沒腦的話,讓欒生楞了楞,不過,他本身在面對蘇錦時就思想單純,點點頭,想來這是最好的誇獎。
而在蘇錦之後,還有一輛馬車緊隨其後,是華茵和秦清。
方才所謂的護衛一幕,二人自然也看到了,並未言聲。
“這個蘇錦小姐倒是挺招人。”秦清放下馬車上的帷幕,收回目光,語氣聽上去有些不悅。
華茵一襲淺藍色素袍,更襯得清麗脫俗,聞言,看一眼秦清,“我總覺得,方才那男子有種熟悉感,可是……”華茵搖搖頭,“又著實想不起來。”
秦清倒不覺得,而是道,“不管如何,這蘇錦小姐也直是太不註重自己名聲了,縱算是護衛,這樣同乘一車,也不怕傳出去,名聲受損。”
華茵微微一楞,看著秦清,突然笑了笑,“秦清,你這是在關心蘇錦小姐嗎?”
奏清一滯,偏頭,沒有說話,須臾,氣氛沈抑。
“我們和蘇錦小姐不是一路人,蘇錦小姐也不需要我們的關心。”良久,秦清這才道,細白而深邃的五官上透著一比難以言說的晦暗。
華茵看著自己這個弟弟,似乎明白什麽,又似乎突然有些沒反應,只是輕輕點了點頭,“不過,知恩圖報,我們自此,卻很難再眼看著蘇錦小姐受傷害。”
秦清沒言聲,這是事實。
隊伍一直行了兩日,方才在天黑之時到達驛站。
一下馬車,幾乎不帶思考的,蘇錦便直向太子那輛馬車奔去,“太子。”一聲親切又興奮的低喚,讓太子正擡腳下馬車的動作都收了回去,半響,這才忍耐著,看著蘇錦,“早些休息,本宮還有事處理。”
“太子,那你說,你不會娶我二妹妹,我都聽說了,這消息是真的,皇上都已經下旨了,讓你回京,就是想讓你去領旨的。”蘇錦昂著臉,越說越委屈,眼底癡迷中含著愛傷之色。
楚淩宇最煩看到蘇錦這般,好像,從蘇錦記事起,就這樣整日纏在他的身邊,時時刻刻表達著對他的歡喜和傾慕。
除了一張臉,她有什麽。
父皇下旨召蘇錦回京的用意,他也多少明白,蘇錦再不受寵,也是相府嫡女,而眼下,父皇又給他下旨賜婚,蘇婉雖同是相府之女,可是這蘇錦到底曾經稟承著天生鳳格之命,所以還是要好生安頓的。
是以,太子忍著脾性,“父皇的確是下旨賜婚了,不過,未來太子妃是你二妹妹,你且大方擔待些。”說完,就吩咐冥一,朝驛站內走去。
我靠,我靠,我靠。
蘇錦面上閃著委屈的光芒,心裏卻是連聲呼呼,這太子了不得了,這安慰,簡直了,娶她二妹妹,叫她多擔待?
她如果真是愛慘了這個太子,那得哭到天黑吧,不,天荒地老吧。
不過,在外人眼裏,她不是最聽太子話嗎,所以,下一瞬,蘇錦又眉開眼笑的,“太子說得對,待我回去,我要去和二妹妹說,叫她把太子妃之位,讓給我。”
太子……
剛走沒幾步的太子差點一個趔趄,回頭看著蘇錦,面上憎意差點如江水奔湧,然而,他是太子,斂情收緒,很快帶著符合太子身份般的笑,“你早些休息吧。”
“嗯,蘇錦聽太子的。”蘇錦無比乖順的點點頭,這才對著自己馬車旁一招手,“快,去給本小姐把屋子收拾好,還要好吃好喝的,我餓了。”這囂張不羈毫無儀態的模樣,讓太子直接蹙眉,對著一旁冥一低聲吩咐,“把她的屋處,安排遠一些。”
冥一低聲點頭,“是。”
蘇錦恍似不覺,一直到進了分劃好的屋子,看到長長的盡頭,太子門口的守衛,頓時拉著驛站的負責人,那是一百個不依,一千個願,說離太子太遠了。
驛站統領被擾得實在受不了,可是卻沒辦法,這是太子的吩咐啊,他有苦難言。
眼看蘇錦大有不給解釋,不罷休之勢,太子這才開門,英氣逼人的在那裏,看著蘇錦,“本宮有多許事要處理,想早日休息,蘇錦,你可否不吵了。”這語氣,明顯壓抑著不耐煩。
蘇錦卻好像全然聽不出那不耐煩,想了想,“那,好吧,反正我也看過太子褻褲的,所以,太子你說什麽都是對的,我都聽你的。”
太子的面色青黑交加,最終重重轉身,關門。
蘇錦這才對著那如蒙大赫的驛站守領一擺手,“好吧,看在太子的面上,就不和你計較了。”
那人忙訕虛的點頭,帶人退下了,他方才什麽也沒有聽到。
蘇錦推門而入,蘭瑟緊跟著進去,然後,關上了房門。
“小姐,你倒是聽太子話得緊,太子明明就是不喜歡你不想看到你。”甫一進去,蘭瑟便有些抱不平道。
蘇錦揚了揚眉,聲音有些輕,“說得對啊……逗狗這種事情,確實有點厭煩了。”
蘭瑟定定的看著自家小姐這難得哀生嘆氣的模樣,忙縮了縮存在感,小聲道,“小姐,你怎麽能把自己比成狗呢,在蘭瑟心裏眼裏,小姐是最棒的,你看,皇上都下旨讓你回京了,這一回京,回到相府,你的好日子又回來了。”
一直到蘭瑟說完,這才發現,自家小姐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裏,一臉覆雜的看著她,直看得她……毛骨悚然。
“……呃,小姐,這都要回京了,你總不會還差這一口吃的不是。”蘭瑟覺得自家不姐肯定又要說她浪費糧食拋下她的話。
“我什麽時候把自己比喻成狗了?”誰知道卻聽自家小姐的突然擡起手指,上下下下的指著自己,“我這麽傾國傾城的,會把自己比喻成狗?”我傻?
蘭瑟這小腦袋瓜子有些怔,瞅著蘇錦,“可是小姐你方才明明不是……啊……小姐你……”蘭瑟反應過來,驚得合不攏嘴。
小姐口中的狗……是指太子。
“小姐,你真是不怕死,還把太子……比成狗。”蘭瑟壓低聲音,卻見自家小姐根本不以為然,“我要好好休息一晚,不要打擾。”
蘭瑟吞吞口水,弄不清小姐到底是要搞什麽,真的不是喜歡太子?可是,這一種對太子癡迷得……
想不通,蘭瑟幹脆不想了。
蘇錦看著蘭瑟一臉懵逼關上門的模樣,心覺好笑,打了個吹欠便朝著那軟乎乎的床榻躺去。
“親愛的床床,我來咯。”蘇錦閉著眼,興高采烈的奔著躺上去,可是,一個身影似乎比她更快一步,同時,袖中風聲一掃,直接就讓她距離那溫軟的床數步之遠。
“這床,爺睡了,你可以睡地上。”百裏墨夙穩穩的坐在床上,膚如玉眉如劍,美如雪,一臉的指點江山之勢。
蘇錦看著他,叉腰,帶著脾氣,指著窗戶外,“百裏墨夙,請認準自己的定位,麻溜的,起來,向左,跳窗,滾。”
百裏墨夙不生氣,穩若泰山。
那嘚瑟的從容自若,讓蘇錦完全可以忽略掉眼前那張溫和清順的臉,想到那張魅得天下蒼生都失敬又拽得二五八萬的玉容。
沒錯,這樣的表情,這樣的動作,獨那一張臉才能配得上,所謂就算化成骨她都能識得。
“隔壁屋子太潮,還是兩男同處一屋,你覺得,適合爺的身份?”須臾,百裏墨夙一雙極長的眸子,輕輕勾著。
蘇錦呼口氣,笑得溫軟且甜美,“身為我的忠誠護衛,能給你兩人一屋的標間,已經是絕佳待遇。”
“標間?”百裏墨夙輕聲一笑,“我和你也剛好兩人。”
“一男一女不成。”蘇錦堅決反對,驅趕之意十足,“再說了,你那天馬和行空呢,不伺候好你,讓你瞎蹦跶什麽。”
“哦,爺要跟著你吃香喝辣,所以,打發他們去做別的了……”百裏墨夙說話間,輕撫了撫鬢發,“嗯,時間已晚,睡覺吧。”說完便一拉被子,躺了下去。
“我靠,你給老子起來。”蘇錦噔的跑過去,見過不要臉的,還有這麽不要臉的。
“你確定想讓我大叫引來太子嗎?”百裏墨夙一句話,輕而易舉讓蘇錦的腳步頓住,擡的手指,狠狠的點著空氣,“算你狠,不過,姐有骨氣,你自個睡吧,我和欒生睡去。”說罷就要走。
不過,腳步一動,便被身後掌風一吸,天旋地轉間,便已經躺在了床榻上。
蘇錦立馬偏頭,看著身旁躺著的百裏墨夙,笑得一個嘚瑟,“我說墨大爺,暗戀我就明說,還搞這種小孩子把戲,丟不丟人……”
“噓,好好聽聽。”百裏墨夙擡手,指著門外。
蘇錦立馬收聲,果然,不消片刻,屋外,屋頂,四下,有輕且急的腳步聲在移動。
但是,所去方向,赫然竟是太子屋子方向。
這些人……
蘇錦眼睛一眨,手指一動。
“哢。”屋頂上,好像輕然一聲響。
“有人。”冷接著屋外一聲響動,是冥一出聲之際,人已經向著屋頂上掠去。
不消片刻,屋頂上便聽著打鬥聲傳來,與此同時,院子外,太子屋子所在方向,打鬥聲,聲聲不歇氣。
“這晚上,可真是熱鬧。”百裏墨夙看著蘇錦方才輕動的手指,幽幽一笑,雙手枕於後,竟閉上眼眸,一副要睡覺的樣子。
蘇錦眉心抽抽,“我可舍不得太子死。”說著,將手指收回。不過,這墨大爺,心可真是大啊,就不怕,一會子這些人踩空屋頂,掉下來。
窗戶,一動,一個身影恰在此時站在屋中間,一雙眼眸看著蘇錦,“你……沒事?”說完第一個字時,明顯是看到了床榻上並不止蘇錦一人,聲音緩了緩,才落下後面兩個字。
蘇錦看著一臉肅然的欒生嚴陣以待的站在屋子中間,面上有些尷尬,“嗯,這些人估計是來此刺殺太子的,如果沒有連累到我們,不用動手。”
“哦,好。”欒生倒是真老實,當即身形一閃,走了。
就這樣,走了?
蘇錦那叫一個郁悶到了極致,我靠,欒生啊欒生,你就沒想到過,把我身邊這男的弄走嗎,還面無表情的,一副這是正常的模樣……
“你不會是給欒生下了迷藥,讓他對你這般的……聽話。”蘇錦偏頭,眼神質問。
百裏墨夙微瞇著眼不說話,“這叫做爺的魅力無雙,世人甘願所助。”
“砌,這裏面一定不包括我。”
“你會愛上爺的。”百裏墨夙的聲音幽幽傳來,蘇錦……
“……我靠。”蘇錦覺得跟這人說話,太費力,不過,說話歸說話,她眼下卻是不敢動的。
畢竟,屋頂上,屋外,打鬥聲這麽熱鬧的,她裝睡得太沈就好,可不能成了那殃及的魚。
她倒也不擔心太子,太子身邊人多,而且,暗中未露面的還有多少也不得而知。
不過,這打鬥聲卻並沒有如蘇錦預料中的那般很快結束,相反,很久,久到連蘇錦屋子裏都好似被一股子血腥氣彌漫,蘇錦方才覺得不對勁兒。
這些,好像不是普通的殺手?
蘇錦豁然起身,她再不出去看看,就不太正常了,而且,她可不能讓太子死了。
“看來,大楚京中,想太子死的人並不少。”身旁,卻幽幽的傳來聲音。
蘇錦聞言,側眸看向百裏墨夙,他還是閉著眸,安之若素的樣子,月光流瀉下,長而翹的睫毛如一片片幽密的森森,讓人永遠無法看透這人在想些什麽。
不過,百裏墨夙可謂是一針見血,大楚皇帝並不止太子這一個兒子,而也不止太子一人這般出色。
皇子奪權,更古不變。
之前一路出京,太子都相當順利,顯然是那些人在觀望,可是眼下,太子帶功回朝,再不阻止,必然來不及。
若能將太子誅殺在京外,他日查起來,也是牽連甚廣,一串麻煩,待真的查到了,也完全沒了意義。
太子不是笨蛋,不說自己想到這一層,就他那個處處為他籌謀的母後也該是能想到的,不可能不備後手,難不成,對方來勢洶洶,置誅死地,一擊必殺,不見人頭,不收手?
“得,這床讓你了,我要去看看我未來夫君死了沒。”幾乎話一落,蘇錦已經躥到了門口。
這下,百裏墨夙沒有阻止蘇錦,只是眼眸睜開,看著床帳頂的流蘇,眸光幽深如墨,不知在想些什麽,須臾,又似乎輕吸一口,不知在留戀什麽。
而蘇錦一推開門,更有些傻了。
這簡直就是……人間地獄啊。
到處是堆成山的屍骨,胳膊四腳,一片狼藉,小小的一個驛站一片殺戮之氣。
而空中,劍氣掌風,打得不可開交。
“撲。”正值此時,空中,一襲雲紋黑袍的太子自天上落下,血花飄著,胳膊上還中了一劍。
“太子……”一旁冥一踢開一名黑衣人,忙焦急的上前扶著太子。
蘇錦也於此時,跑過去,“太子,你受傷了……”
“別過來。”太子一聲冷哼,蘇錦當下緊著衣角,站著,看著太子方向,一臉心疼,“太子,你痛不痛啊。”
“太子,那些人撤退了。”而這般說話的功夫,太子的幾名心腹來報,人人身上帶著血,掛著傷。
太了面色沈郁,“折損多少?”
“明裏暗裏的總共一千護衛,折了……”那人似乎又惱又挫敗,卻還是在太子那陰沈的眼神中,道,“折損一大半,近七百人。”
太子聞言,氣息一沈,“可查到身份?”
那人搖頭,“所有人身上皆無任何身份特征。”
太子不說話,四下安靜下來。
一安靜下來,飄著血腥味兒的地方,就顯得莫名怪異深惶起來。
許久,蘇錦吞著口水,微縮著身子,“太子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的兩名護衛呢?”太子當即看向蘇錦,兩道目光如劍射來,“嚇”得蘇錦身子差點一個趔趄,指著隔壁,“不不不知道啊。”
“回小姐,我等在這裏。”蘇錦話剛落,百裏墨夙和欒生便出現在二人眼前,二人衣袖上還都染了血。
“方才有人在窗外意圖不軌,我二人已將他們擊殺。”百裏墨夙這認真的當護衛的樣子讓蘇錦覺得,比她的演技還要好上數九位。
不過,他剛剛不是還無比愜意的躺在她的床上睡覺,眼下還能這般真的好像大戰過一場的模樣,可真是……
而一旁,太子上下看看二人,這才一拂袖,眼中驟然而起的殺意一退,“冥一,將此處處理完畢,天一亮就起程。”
“是。”
“太子,你受了傷,我幫你包紮。”蘇錦看樣子想要跟上去,不過卻被冥一攔住,“蘇錦小姐,太子自有安排,你且下去休息吧。”
“真的不用嗎?”蘇錦又盯著太子的背影看了好一陣,這才回轉頭,戀戀不舍的進了屋。
一旁,早在聽到方才動靜出來的蘭瑟,接收到小姐讓她回屋睡覺的信號,忙關上門,進了屋。
而蘇錦一進屋,便跳到了床上。
然而,沒多久,百裏墨夙又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屋內,不過,這下卻沒再和蘇錦爭,而是走向一旁的軟榻,躺了下去。
蘇錦側身,看著百裏墨夙,“墨大爺,方才那一場廝殺,不是你安排的吧?”
“爺正好對你也想有此一問。”
蘇錦翻一個白眼,“我喜歡太子還來不及,如何會傷他。”
“很快就要抵達大楚京都,方才的刺殺,應該還只是一個開始。”百裏墨夙道。
二人倒是難得默契的對望一眼,沒言聲了。
半響,蘇錦拉過被子,閉眼,睡覺。
反正她也不是太困,防著點兒百裏墨夙,沒問題。
不過,她還是低估了什麽,這一夜,她睡得很踏實,還連夢都不帶做的。
第二日一大早,天不見亮,一眾人就起程。
起程時,太子身旁冥一又來稟了一個消息,已經先一步押送進京的殺手閣閣主行至半路上,有人來劫獄,其勢不可擋,眼看要被劫走,可是卻半路不知殺出些什麽人,硬是將敗局扭轉為勝局,對方不止人沒劫走,還可謂是全軍覆沒。
如此手段,讓當時的殺手閣閣主都不禁震嘆。
太子聽到此消息時,眸光驀然又深了,不過,卻是傳令,讓人一定要將殺手閣閣主嚴加看守。
畢竟,如果殺手閣閣主真的跑了,那他所做一切,也算是白費。
“太子,你的傷沒事了吧?”太子正要上馬車,蘇錦走過來,仰著臉問。
太子此時正是心煩,看到蘇錦更是憂煩,隨意敷衍一句便上了馬車。
可是,隨意敷衍一句,蘇錦也好高興,正要向自己馬車走去,又好像想起什麽,回頭看著冥一,“誒,我說,你要多準備點人手啊,不然,又有殺手來怎麽辦。”
“回蘇錦小姐,昨晚損失嚴重……”
“冥一,趕路吧。”馬車內,太子似不想讓冥一多說,示意趕路。
蘇錦一幅天大地大太子安好最大的模樣,也不再問,提著裙子上了馬車。
許是因為昨夜的刺殺,也嚴重打擊了所有人的信心,整個隊伍好像都帶著一種沈抑而不振奮的萎靡。
蘭瑟很是緊張的撩開簾子,看向馬車裏面,“小姐……今天不會還有人來殺太子吧。”因為昨天被縮在馬車一角太辛苦,而蘭瑟也受不了攝政王那強烈的氣壓,所以,今兒一早,自請命的,坐在馬車前面。
蘇錦也無所謂。
倒是百裏墨夙厚臉皮,坐在馬車上,宛然他是主子,而蘇錦是奴仆。
蘇錦瞅他一眼,這才看著蘭瑟,“放心,小姐保護你。”
蘭瑟覺得,小姐說這話,才不放心呢。
不過,有攝政王在,也不再多問。
隊伍沒走多久,半路又有黑衣人來襲,這下欒生和百裏黑夙身為蘇錦的護衛,再不出手就要讓人生疑了。
欒生還好。
百裏墨夙直接就縮在了馬車裏,對外說是說要保護蘇錦,其實……
蘇錦撫額,這廝就是一個神經病,跟大爺似的,不曉得跟著她幹嘛。
一行隊伍又行了七天,眼見著,再行半日,便可抵京。
之前,為了引開殺手,華茵和秦清又帶著一部分人聽從太子之令另走別道。眼下,隨著這一路以來大大小小的各種暗殺襲擊,太子的人已經死的死傷得的傷,整個隊伍加在一起還不到一百人。
此時,一行人停在一條大道邊上休息,個個都是嚴陣以待,不敢掉以輕心。
“太子,再行半日,天黑之前便可抵京,屬下也已傳信,很快會有人出城接應。”冥一在稟報。
太子點點頭,整個英俊的面上浮著種疲憊。
不止是太子,其他人也是。
蘇錦都搖頭晃腦,百無聊賴的,好像,除太子能讓她有點激情外,其他一切都提不起興趣。
而百裏墨夙少言寡語的,一個存在感明明極其強烈的人,卻偏偏讓人覺得,有他無他皆可。
而就在此時,所有人神色突然一緊,只見方才還看似無異的大道兩邊,黑衣人一擁而出,千箭萬箭簌簌而來。
不過瞬間,近百人便被數百人包圍。
“你們是何人,可知我是大楚太子,此還是天子腳下,爾等這般枉顧天家皇權。”太子當即起身,對著四下圍來的人冷喝。
那黑衣人中一人哈哈大笑,“太子?很快,死了,去地獄做太子。”然後,只見那人一聲命令,所有人傾數上前,殺意,覆蓋了天地。
蘇錦被蘭瑟和欒生護著,連連退後。
而那些黑衣人顯然只是沖著太子而去,根本不管蘇錦這邊。
“小姐,太子不會有事吧?”蘭瑟看著這血色紛飛的場面,小聲惶怕道。
蘇錦睨她一眼,“放心吧,太子不會死的,太子還要娶我呢。”聲音不大不小,卻足以讓和黑衣人交手的太子聽到。
太子整個面色都不好了,這個蘇錦真是不分情況的廢物。
而這一場打鬥並沒有持續很久,那領先的黑衣人中途不知道收到什麽命令,突然撤離。
太子看著黑衣人傾數而退,並沒有下令追,只是臉上一陣疑惑。
“太子,時機應該合適了,我們眼下進京吧。”一旁,冥一上前道。
太子點點頭,“小心謹慎些。”
“是。”
遠遠的,蘇錦看著冥一扶著太子走遠,面上好像很擔憂,眼底,卻有一比諷色蔓延。
“看來,你猜到了?”一旁,百裏墨夙突然低聲輕笑。
蘇錦白他一眼,“我什麽也沒有猜到。”說話間,便要上馬車。
“嘶鳴。”隊伍中的馬兒突然全部不安的狂叫起來,太子正欲以上馬車的動作一頓。
前方,似從京中方向而來,比方才肅殺之息還要濃的殺意頓時覆蓋而來。
“保護太子。”冥一大驚,當先護在太子面前。
楚淩宇看著前方,眼神也有一瞬的怔滯。
“一個不留。”緊隨著前方黑影出現,眾人瞬間被人包圍。
這下,蘇錦的面色好像都變了。
近百人,很快被圍成一堆。
“太子,我還不想死,你會保護我的吧。”蘇錦有些害怕的看著太子,那一臉癡迷而希冀的光芒,讓太子直接撇開頭,看也不看她。
“太子,他們不是我們的人。”冥一嚴陣以待,已經染血的面上,是一派肅然。
“你們何人?”太子質問,不過,對方根本不理會他,瞬時圍殺過來。
不過片刻功夫,太子的人便節節敗退,潰不成軍,而且,對方人數眾多,可謂是寡不敵眾。
“兒朗們,速站速決,萬一讓太了的援兵趕到,我們就前功盡棄了。”人群中一聲大呼。
“是。”齊齊震天一呼,那些人頓時如打了雞血般,鬥志昂揚。
而在這般境地中,蘇錦驚著一張臉,撇開欒生和百裏墨夙,一步一步,朝太子走近。
“太子,我幫你。”蘇錦擠開黑衣人,終於站在了太子身邊。
一劍而起,濺起了她滿身血。
太子理都不理他,身起劍落,面色已沈得可怕。
數人齊擊,太子瞬間被人包圍。
蘇錦三腳貓的功夫也被擠開。
“太子,你不要死。”蘇錦大呼著。
前後夾擊中,空氣中,卻不知何時,一只利箭突然破空而來,赫然朝著太子的眉心。
左右夾擊,幾乎無可避免。
“太子……”冥一大驚,飛奔而來。
太子面色也是赫然一變,他是太子,他不能死,生死關頭,他只想到這一句,倏然,眼前一亮,一旁,蘇錦。
心中冷意一起,太子直接往旁橫插一抓。
“啊。”蘇錦沒料到這一抓一聲驚呼之時,便見著那只箭如此逼人的朝著自己而來。
時間,好似凝滯,風,吹得滲人,太子面如冷冰,手中一分不松。
很明顯,以蘇錦之軀來擋這淩死之劍。
“救命……”急呼中,太子看到蘇錦變得蒼白的臉,卻無半絲不安。
“擊。”千鈞一發之際,遠處,橫空一劍卻襲來,兩相擊,在空中轟然而碎。
“太子。”一隊鐵騎緊隨而至,直朝此處而來。
而此時,太子和蘇錦齊齊倒地。
援兵趕到,那些黑衣人面色也是一變,當下揮手,瞬間逃得無影無跡。
“追。”前方縱馬而來的中年人正揮手要追,卻被在太子阻止,“莫大人,窮寇莫追。”
那被太子喚住的莫大人當即聽命,然後,急切的下馬奔過來,只是在看到一旁呆坐在地的蘇錦時,面色有些覆雜。
不是針對於蘇錦,而是方才他帶著人趕來這時,正好看到了那一幕。
危機之時,太子,竟以蘇錦擋劍。
這……
他自不敢說。
“小姐,你沒事吧。”一旁,蘭瑟這才奔過來,扶起蘇錦。
“我沒事。”蘇錦好半天這才擡起頭,然後,卻是無比哀怨又失望之極的看向太子,“太子,我這麽喜歡你,你竟然,竟然以我擋劍……”
太子面色青暗,方才那一舉,確實……
可是,他是太子,蘇錦不是喜歡他嗎,擋一劍,為他死,她該是……
太子目色變換,須臾,比尋日裏稍軟了下語氣,“方才也是不得已而為,你放心,本宮會補償你的。”
蘇錦沈默,好久,捂著眼睛哭的顫抖,“太子不喜歡我,所以希望我死,你就可以和我二妹妹成婚,嗚嗚……”
“放肆。”如此指控太子眉宇一蹙,面上沈怒,可是到底是他理虧,“你先上馬車。”
蘇錦不幹,擡起一張淚水斑駁的臉,“太子是做錯了,想掩飾,所以不要我說。”
太子沒想到,素日裏最聽他話的蘇錦突然這般反駁他,面上有些掛不住。
所有人大氣都不出,尤其莫大人,生怕太子一怒,受到牽連……
不過,這蘇錦小姐雖然行為囂張,名聲不好,但是也不至於……
“那你想要如何?”倏然的,太子沈聲看著蘇錦。
蘇錦抽搭著擦去臉上的淚水,沒有什麽色彩的搖頭,“不,我不要如何,太子既然不喜歡我,那我以後也不要喜歡太子了,我的心已被太子你深深的傷害。”說完,蘇錦站起身,“我會收回我的喜歡,自此,與你老死不相往來。”任性而決絕的話一落,蘇錦直接轉身,沖向馬車,一聲吩咐,二話不說,竟向京中而去。
太子楞了瞬,看著馬車遠去,心頭似乎空洞一瞬,須臾,又覺得自己可笑,更覺得蘇錦可笑,老死不相往來?她做得到?
做得到不是最好。
半響,太子覆才看向莫大人,“本宮先回,這裏,就交給莫大人。”
莫大人垂頭應是。
而身為蘇錦的護衛,欒生和百裏墨夙自然是跟著蘇錦走的。
馬車一直不知道狂奔了多遠,方才減緩速度。
而馬車裏,方才還氣得傷心至極的蘇錦,此時面上哪裏有一點哀傷絕望,整個一個神清目朗,快活得緊。
而在她對面,百裏墨夙笑看著她,“為了今日這一出,你可真是煞費苦心。”
蘇錦一怔,然後一笑,也不矯情的,“自己的命運要自己掌握。”
“可憐太子被你耍得團團轉。”
蘇錦一笑,“太子不笨,這一路看似被人追殺,節節敗退,可是……”蘇錦驀然一勾唇,笑得更加明亮,“相信我,這京中,很快,將會是一場血雨腥風。”
百裏墨夙看著蘇錦,她還是那般閑散的表情,還是那般讓人看不太順眼的裝扮,可是,此時明珠粹然,只讓人美不勝收。
蘇錦,你身上的秘密,爺,定要層層剖下。
------題外話------
更新晚了,請見諒,明天準時
╮(╯▽╰)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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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間一輛馬車裏,蘇錦和百裏墨夙對視半響,見其直接合起了眼眸,這才憤憤的看向一旁,地上散落的花。
“瑟姐兒,把花收起來,將來我要做成幹花的,好在某人死後,送到他墳頭上。”
蘭瑟嘴角抽搐,這……
他娘的,竟然給她摘了一大束野菊花,有沒有點眼光。
雖然,他想來也明白,她叫他摘花,不過是掩人耳目,讓太子因為厭惡她這囂張狂妄個性,從而放棄任何可能會有的懷疑,可是,能不能好好的配合。
百裏墨夙很悠閑且優雅的靠在馬車車壁上,唇角勾著笑意不說話,可是眼底眉梢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告訴蘇錦,任你蹦跶的再如何歡實,爺自有法子能制住你。
這種感覺不好,真心不好。
所以,命啊,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裏。
蘇錦幹脆哼了聲,不說話,撩開車簾子,看著馬車外,騎在高馬上的欒生,“欒生,你是好樣的。”
一句沒頭沒腦的話,讓欒生楞了楞,不過,他本身在面對蘇錦時就思想單純,點點頭,想來這是最好的誇獎。
而在蘇錦之後,還有一輛馬車緊隨其後,是華茵和秦清。
方才所謂的護衛一幕,二人自然也看到了,並未言聲。
“這個蘇錦小姐倒是挺招人。”秦清放下馬車上的帷幕,收回目光,語氣聽上去有些不悅。
華茵一襲淺藍色素袍,更襯得清麗脫俗,聞言,看一眼秦清,“我總覺得,方才那男子有種熟悉感,可是……”華茵搖搖頭,“又著實想不起來。”
秦清倒不覺得,而是道,“不管如何,這蘇錦小姐也直是太不註重自己名聲了,縱算是護衛,這樣同乘一車,也不怕傳出去,名聲受損。”
華茵微微一楞,看著秦清,突然笑了笑,“秦清,你這是在關心蘇錦小姐嗎?”
奏清一滯,偏頭,沒有說話,須臾,氣氛沈抑。
“我們和蘇錦小姐不是一路人,蘇錦小姐也不需要我們的關心。”良久,秦清這才道,細白而深邃的五官上透著一比難以言說的晦暗。
華茵看著自己這個弟弟,似乎明白什麽,又似乎突然有些沒反應,只是輕輕點了點頭,“不過,知恩圖報,我們自此,卻很難再眼看著蘇錦小姐受傷害。”
秦清沒言聲,這是事實。
隊伍一直行了兩日,方才在天黑之時到達驛站。
一下馬車,幾乎不帶思考的,蘇錦便直向太子那輛馬車奔去,“太子。”一聲親切又興奮的低喚,讓太子正擡腳下馬車的動作都收了回去,半響,這才忍耐著,看著蘇錦,“早些休息,本宮還有事處理。”
“太子,那你說,你不會娶我二妹妹,我都聽說了,這消息是真的,皇上都已經下旨了,讓你回京,就是想讓你去領旨的。”蘇錦昂著臉,越說越委屈,眼底癡迷中含著愛傷之色。
楚淩宇最煩看到蘇錦這般,好像,從蘇錦記事起,就這樣整日纏在他的身邊,時時刻刻表達著對他的歡喜和傾慕。
除了一張臉,她有什麽。
父皇下旨召蘇錦回京的用意,他也多少明白,蘇錦再不受寵,也是相府嫡女,而眼下,父皇又給他下旨賜婚,蘇婉雖同是相府之女,可是這蘇錦到底曾經稟承著天生鳳格之命,所以還是要好生安頓的。
是以,太子忍著脾性,“父皇的確是下旨賜婚了,不過,未來太子妃是你二妹妹,你且大方擔待些。”說完,就吩咐冥一,朝驛站內走去。
我靠,我靠,我靠。
蘇錦面上閃著委屈的光芒,心裏卻是連聲呼呼,這太子了不得了,這安慰,簡直了,娶她二妹妹,叫她多擔待?
她如果真是愛慘了這個太子,那得哭到天黑吧,不,天荒地老吧。
不過,在外人眼裏,她不是最聽太子話嗎,所以,下一瞬,蘇錦又眉開眼笑的,“太子說得對,待我回去,我要去和二妹妹說,叫她把太子妃之位,讓給我。”
太子……
剛走沒幾步的太子差點一個趔趄,回頭看著蘇錦,面上憎意差點如江水奔湧,然而,他是太子,斂情收緒,很快帶著符合太子身份般的笑,“你早些休息吧。”
“嗯,蘇錦聽太子的。”蘇錦無比乖順的點點頭,這才對著自己馬車旁一招手,“快,去給本小姐把屋子收拾好,還要好吃好喝的,我餓了。”這囂張不羈毫無儀態的模樣,讓太子直接蹙眉,對著一旁冥一低聲吩咐,“把她的屋處,安排遠一些。”
冥一低聲點頭,“是。”
蘇錦恍似不覺,一直到進了分劃好的屋子,看到長長的盡頭,太子門口的守衛,頓時拉著驛站的負責人,那是一百個不依,一千個願,說離太子太遠了。
驛站統領被擾得實在受不了,可是卻沒辦法,這是太子的吩咐啊,他有苦難言。
眼看蘇錦大有不給解釋,不罷休之勢,太子這才開門,英氣逼人的在那裏,看著蘇錦,“本宮有多許事要處理,想早日休息,蘇錦,你可否不吵了。”這語氣,明顯壓抑著不耐煩。
蘇錦卻好像全然聽不出那不耐煩,想了想,“那,好吧,反正我也看過太子褻褲的,所以,太子你說什麽都是對的,我都聽你的。”
太子的面色青黑交加,最終重重轉身,關門。
蘇錦這才對著那如蒙大赫的驛站守領一擺手,“好吧,看在太子的面上,就不和你計較了。”
那人忙訕虛的點頭,帶人退下了,他方才什麽也沒有聽到。
蘇錦推門而入,蘭瑟緊跟著進去,然後,關上了房門。
“小姐,你倒是聽太子話得緊,太子明明就是不喜歡你不想看到你。”甫一進去,蘭瑟便有些抱不平道。
蘇錦揚了揚眉,聲音有些輕,“說得對啊……逗狗這種事情,確實有點厭煩了。”
蘭瑟定定的看著自家小姐這難得哀生嘆氣的模樣,忙縮了縮存在感,小聲道,“小姐,你怎麽能把自己比成狗呢,在蘭瑟心裏眼裏,小姐是最棒的,你看,皇上都下旨讓你回京了,這一回京,回到相府,你的好日子又回來了。”
一直到蘭瑟說完,這才發現,自家小姐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裏,一臉覆雜的看著她,直看得她……毛骨悚然。
“……呃,小姐,這都要回京了,你總不會還差這一口吃的不是。”蘭瑟覺得自家不姐肯定又要說她浪費糧食拋下她的話。
“我什麽時候把自己比喻成狗了?”誰知道卻聽自家小姐的突然擡起手指,上下下下的指著自己,“我這麽傾國傾城的,會把自己比喻成狗?”我傻?
蘭瑟這小腦袋瓜子有些怔,瞅著蘇錦,“可是小姐你方才明明不是……啊……小姐你……”蘭瑟反應過來,驚得合不攏嘴。
小姐口中的狗……是指太子。
“小姐,你真是不怕死,還把太子……比成狗。”蘭瑟壓低聲音,卻見自家小姐根本不以為然,“我要好好休息一晚,不要打擾。”
蘭瑟吞吞口水,弄不清小姐到底是要搞什麽,真的不是喜歡太子?可是,這一種對太子癡迷得……
想不通,蘭瑟幹脆不想了。
蘇錦看著蘭瑟一臉懵逼關上門的模樣,心覺好笑,打了個吹欠便朝著那軟乎乎的床榻躺去。
“親愛的床床,我來咯。”蘇錦閉著眼,興高采烈的奔著躺上去,可是,一個身影似乎比她更快一步,同時,袖中風聲一掃,直接就讓她距離那溫軟的床數步之遠。
“這床,爺睡了,你可以睡地上。”百裏墨夙穩穩的坐在床上,膚如玉眉如劍,美如雪,一臉的指點江山之勢。
蘇錦看著他,叉腰,帶著脾氣,指著窗戶外,“百裏墨夙,請認準自己的定位,麻溜的,起來,向左,跳窗,滾。”
百裏墨夙不生氣,穩若泰山。
那嘚瑟的從容自若,讓蘇錦完全可以忽略掉眼前那張溫和清順的臉,想到那張魅得天下蒼生都失敬又拽得二五八萬的玉容。
沒錯,這樣的表情,這樣的動作,獨那一張臉才能配得上,所謂就算化成骨她都能識得。
“隔壁屋子太潮,還是兩男同處一屋,你覺得,適合爺的身份?”須臾,百裏墨夙一雙極長的眸子,輕輕勾著。
蘇錦呼口氣,笑得溫軟且甜美,“身為我的忠誠護衛,能給你兩人一屋的標間,已經是絕佳待遇。”
“標間?”百裏墨夙輕聲一笑,“我和你也剛好兩人。”
“一男一女不成。”蘇錦堅決反對,驅趕之意十足,“再說了,你那天馬和行空呢,不伺候好你,讓你瞎蹦跶什麽。”
“哦,爺要跟著你吃香喝辣,所以,打發他們去做別的了……”百裏墨夙說話間,輕撫了撫鬢發,“嗯,時間已晚,睡覺吧。”說完便一拉被子,躺了下去。
“我靠,你給老子起來。”蘇錦噔的跑過去,見過不要臉的,還有這麽不要臉的。
“你確定想讓我大叫引來太子嗎?”百裏墨夙一句話,輕而易舉讓蘇錦的腳步頓住,擡的手指,狠狠的點著空氣,“算你狠,不過,姐有骨氣,你自個睡吧,我和欒生睡去。”說罷就要走。
不過,腳步一動,便被身後掌風一吸,天旋地轉間,便已經躺在了床榻上。
蘇錦立馬偏頭,看著身旁躺著的百裏墨夙,笑得一個嘚瑟,“我說墨大爺,暗戀我就明說,還搞這種小孩子把戲,丟不丟人……”
“噓,好好聽聽。”百裏墨夙擡手,指著門外。
蘇錦立馬收聲,果然,不消片刻,屋外,屋頂,四下,有輕且急的腳步聲在移動。
但是,所去方向,赫然竟是太子屋子方向。
這些人……
蘇錦眼睛一眨,手指一動。
“哢。”屋頂上,好像輕然一聲響。
“有人。”冷接著屋外一聲響動,是冥一出聲之際,人已經向著屋頂上掠去。
不消片刻,屋頂上便聽著打鬥聲傳來,與此同時,院子外,太子屋子所在方向,打鬥聲,聲聲不歇氣。
“這晚上,可真是熱鬧。”百裏墨夙看著蘇錦方才輕動的手指,幽幽一笑,雙手枕於後,竟閉上眼眸,一副要睡覺的樣子。
蘇錦眉心抽抽,“我可舍不得太子死。”說著,將手指收回。不過,這墨大爺,心可真是大啊,就不怕,一會子這些人踩空屋頂,掉下來。
窗戶,一動,一個身影恰在此時站在屋中間,一雙眼眸看著蘇錦,“你……沒事?”說完第一個字時,明顯是看到了床榻上並不止蘇錦一人,聲音緩了緩,才落下後面兩個字。
蘇錦看著一臉肅然的欒生嚴陣以待的站在屋子中間,面上有些尷尬,“嗯,這些人估計是來此刺殺太子的,如果沒有連累到我們,不用動手。”
“哦,好。”欒生倒是真老實,當即身形一閃,走了。
就這樣,走了?
蘇錦那叫一個郁悶到了極致,我靠,欒生啊欒生,你就沒想到過,把我身邊這男的弄走嗎,還面無表情的,一副這是正常的模樣……
“你不會是給欒生下了迷藥,讓他對你這般的……聽話。”蘇錦偏頭,眼神質問。
百裏墨夙微瞇著眼不說話,“這叫做爺的魅力無雙,世人甘願所助。”
“砌,這裏面一定不包括我。”
“你會愛上爺的。”百裏墨夙的聲音幽幽傳來,蘇錦……
“……我靠。”蘇錦覺得跟這人說話,太費力,不過,說話歸說話,她眼下卻是不敢動的。
畢竟,屋頂上,屋外,打鬥聲這麽熱鬧的,她裝睡得太沈就好,可不能成了那殃及的魚。
她倒也不擔心太子,太子身邊人多,而且,暗中未露面的還有多少也不得而知。
不過,這打鬥聲卻並沒有如蘇錦預料中的那般很快結束,相反,很久,久到連蘇錦屋子裏都好似被一股子血腥氣彌漫,蘇錦方才覺得不對勁兒。
這些,好像不是普通的殺手?
蘇錦豁然起身,她再不出去看看,就不太正常了,而且,她可不能讓太子死了。
“看來,大楚京中,想太子死的人並不少。”身旁,卻幽幽的傳來聲音。
蘇錦聞言,側眸看向百裏墨夙,他還是閉著眸,安之若素的樣子,月光流瀉下,長而翹的睫毛如一片片幽密的森森,讓人永遠無法看透這人在想些什麽。
不過,百裏墨夙可謂是一針見血,大楚皇帝並不止太子這一個兒子,而也不止太子一人這般出色。
皇子奪權,更古不變。
之前一路出京,太子都相當順利,顯然是那些人在觀望,可是眼下,太子帶功回朝,再不阻止,必然來不及。
若能將太子誅殺在京外,他日查起來,也是牽連甚廣,一串麻煩,待真的查到了,也完全沒了意義。
太子不是笨蛋,不說自己想到這一層,就他那個處處為他籌謀的母後也該是能想到的,不可能不備後手,難不成,對方來勢洶洶,置誅死地,一擊必殺,不見人頭,不收手?
“得,這床讓你了,我要去看看我未來夫君死了沒。”幾乎話一落,蘇錦已經躥到了門口。
這下,百裏墨夙沒有阻止蘇錦,只是眼眸睜開,看著床帳頂的流蘇,眸光幽深如墨,不知在想些什麽,須臾,又似乎輕吸一口,不知在留戀什麽。
而蘇錦一推開門,更有些傻了。
這簡直就是……人間地獄啊。
到處是堆成山的屍骨,胳膊四腳,一片狼藉,小小的一個驛站一片殺戮之氣。
而空中,劍氣掌風,打得不可開交。
“撲。”正值此時,空中,一襲雲紋黑袍的太子自天上落下,血花飄著,胳膊上還中了一劍。
“太子……”一旁冥一踢開一名黑衣人,忙焦急的上前扶著太子。
蘇錦也於此時,跑過去,“太子,你受傷了……”
“別過來。”太子一聲冷哼,蘇錦當下緊著衣角,站著,看著太子方向,一臉心疼,“太子,你痛不痛啊。”
“太子,那些人撤退了。”而這般說話的功夫,太子的幾名心腹來報,人人身上帶著血,掛著傷。
太了面色沈郁,“折損多少?”
“明裏暗裏的總共一千護衛,折了……”那人似乎又惱又挫敗,卻還是在太子那陰沈的眼神中,道,“折損一大半,近七百人。”
太子聞言,氣息一沈,“可查到身份?”
那人搖頭,“所有人身上皆無任何身份特征。”
太子不說話,四下安靜下來。
一安靜下來,飄著血腥味兒的地方,就顯得莫名怪異深惶起來。
許久,蘇錦吞著口水,微縮著身子,“太子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的兩名護衛呢?”太子當即看向蘇錦,兩道目光如劍射來,“嚇”得蘇錦身子差點一個趔趄,指著隔壁,“不不不知道啊。”
“回小姐,我等在這裏。”蘇錦話剛落,百裏墨夙和欒生便出現在二人眼前,二人衣袖上還都染了血。
“方才有人在窗外意圖不軌,我二人已將他們擊殺。”百裏墨夙這認真的當護衛的樣子讓蘇錦覺得,比她的演技還要好上數九位。
不過,他剛剛不是還無比愜意的躺在她的床上睡覺,眼下還能這般真的好像大戰過一場的模樣,可真是……
而一旁,太子上下看看二人,這才一拂袖,眼中驟然而起的殺意一退,“冥一,將此處處理完畢,天一亮就起程。”
“是。”
“太子,你受了傷,我幫你包紮。”蘇錦看樣子想要跟上去,不過卻被冥一攔住,“蘇錦小姐,太子自有安排,你且下去休息吧。”
“真的不用嗎?”蘇錦又盯著太子的背影看了好一陣,這才回轉頭,戀戀不舍的進了屋。
一旁,早在聽到方才動靜出來的蘭瑟,接收到小姐讓她回屋睡覺的信號,忙關上門,進了屋。
而蘇錦一進屋,便跳到了床上。
然而,沒多久,百裏墨夙又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屋內,不過,這下卻沒再和蘇錦爭,而是走向一旁的軟榻,躺了下去。
蘇錦側身,看著百裏墨夙,“墨大爺,方才那一場廝殺,不是你安排的吧?”
“爺正好對你也想有此一問。”
蘇錦翻一個白眼,“我喜歡太子還來不及,如何會傷他。”
“很快就要抵達大楚京都,方才的刺殺,應該還只是一個開始。”百裏墨夙道。
二人倒是難得默契的對望一眼,沒言聲了。
半響,蘇錦拉過被子,閉眼,睡覺。
反正她也不是太困,防著點兒百裏墨夙,沒問題。
不過,她還是低估了什麽,這一夜,她睡得很踏實,還連夢都不帶做的。
第二日一大早,天不見亮,一眾人就起程。
起程時,太子身旁冥一又來稟了一個消息,已經先一步押送進京的殺手閣閣主行至半路上,有人來劫獄,其勢不可擋,眼看要被劫走,可是卻半路不知殺出些什麽人,硬是將敗局扭轉為勝局,對方不止人沒劫走,還可謂是全軍覆沒。
如此手段,讓當時的殺手閣閣主都不禁震嘆。
太子聽到此消息時,眸光驀然又深了,不過,卻是傳令,讓人一定要將殺手閣閣主嚴加看守。
畢竟,如果殺手閣閣主真的跑了,那他所做一切,也算是白費。
“太子,你的傷沒事了吧?”太子正要上馬車,蘇錦走過來,仰著臉問。
太子此時正是心煩,看到蘇錦更是憂煩,隨意敷衍一句便上了馬車。
可是,隨意敷衍一句,蘇錦也好高興,正要向自己馬車走去,又好像想起什麽,回頭看著冥一,“誒,我說,你要多準備點人手啊,不然,又有殺手來怎麽辦。”
“回蘇錦小姐,昨晚損失嚴重……”
“冥一,趕路吧。”馬車內,太子似不想讓冥一多說,示意趕路。
蘇錦一幅天大地大太子安好最大的模樣,也不再問,提著裙子上了馬車。
許是因為昨夜的刺殺,也嚴重打擊了所有人的信心,整個隊伍好像都帶著一種沈抑而不振奮的萎靡。
蘭瑟很是緊張的撩開簾子,看向馬車裏面,“小姐……今天不會還有人來殺太子吧。”因為昨天被縮在馬車一角太辛苦,而蘭瑟也受不了攝政王那強烈的氣壓,所以,今兒一早,自請命的,坐在馬車前面。
蘇錦也無所謂。
倒是百裏墨夙厚臉皮,坐在馬車上,宛然他是主子,而蘇錦是奴仆。
蘇錦瞅他一眼,這才看著蘭瑟,“放心,小姐保護你。”
蘭瑟覺得,小姐說這話,才不放心呢。
不過,有攝政王在,也不再多問。
隊伍沒走多久,半路又有黑衣人來襲,這下欒生和百裏黑夙身為蘇錦的護衛,再不出手就要讓人生疑了。
欒生還好。
百裏墨夙直接就縮在了馬車裏,對外說是說要保護蘇錦,其實……
蘇錦撫額,這廝就是一個神經病,跟大爺似的,不曉得跟著她幹嘛。
一行隊伍又行了七天,眼見著,再行半日,便可抵京。
之前,為了引開殺手,華茵和秦清又帶著一部分人聽從太子之令另走別道。眼下,隨著這一路以來大大小小的各種暗殺襲擊,太子的人已經死的死傷得的傷,整個隊伍加在一起還不到一百人。
此時,一行人停在一條大道邊上休息,個個都是嚴陣以待,不敢掉以輕心。
“太子,再行半日,天黑之前便可抵京,屬下也已傳信,很快會有人出城接應。”冥一在稟報。
太子點點頭,整個英俊的面上浮著種疲憊。
不止是太子,其他人也是。
蘇錦都搖頭晃腦,百無聊賴的,好像,除太子能讓她有點激情外,其他一切都提不起興趣。
而百裏墨夙少言寡語的,一個存在感明明極其強烈的人,卻偏偏讓人覺得,有他無他皆可。
而就在此時,所有人神色突然一緊,只見方才還看似無異的大道兩邊,黑衣人一擁而出,千箭萬箭簌簌而來。
不過瞬間,近百人便被數百人包圍。
“你們是何人,可知我是大楚太子,此還是天子腳下,爾等這般枉顧天家皇權。”太子當即起身,對著四下圍來的人冷喝。
那黑衣人中一人哈哈大笑,“太子?很快,死了,去地獄做太子。”然後,只見那人一聲命令,所有人傾數上前,殺意,覆蓋了天地。
蘇錦被蘭瑟和欒生護著,連連退後。
而那些黑衣人顯然只是沖著太子而去,根本不管蘇錦這邊。
“小姐,太子不會有事吧?”蘭瑟看著這血色紛飛的場面,小聲惶怕道。
蘇錦睨她一眼,“放心吧,太子不會死的,太子還要娶我呢。”聲音不大不小,卻足以讓和黑衣人交手的太子聽到。
太子整個面色都不好了,這個蘇錦真是不分情況的廢物。
而這一場打鬥並沒有持續很久,那領先的黑衣人中途不知道收到什麽命令,突然撤離。
太子看著黑衣人傾數而退,並沒有下令追,只是臉上一陣疑惑。
“太子,時機應該合適了,我們眼下進京吧。”一旁,冥一上前道。
太子點點頭,“小心謹慎些。”
“是。”
遠遠的,蘇錦看著冥一扶著太子走遠,面上好像很擔憂,眼底,卻有一比諷色蔓延。
“看來,你猜到了?”一旁,百裏墨夙突然低聲輕笑。
蘇錦白他一眼,“我什麽也沒有猜到。”說話間,便要上馬車。
“嘶鳴。”隊伍中的馬兒突然全部不安的狂叫起來,太子正欲以上馬車的動作一頓。
前方,似從京中方向而來,比方才肅殺之息還要濃的殺意頓時覆蓋而來。
“保護太子。”冥一大驚,當先護在太子面前。
楚淩宇看著前方,眼神也有一瞬的怔滯。
“一個不留。”緊隨著前方黑影出現,眾人瞬間被人包圍。
這下,蘇錦的面色好像都變了。
近百人,很快被圍成一堆。
“太子,我還不想死,你會保護我的吧。”蘇錦有些害怕的看著太子,那一臉癡迷而希冀的光芒,讓太子直接撇開頭,看也不看她。
“太子,他們不是我們的人。”冥一嚴陣以待,已經染血的面上,是一派肅然。
“你們何人?”太子質問,不過,對方根本不理會他,瞬時圍殺過來。
不過片刻功夫,太子的人便節節敗退,潰不成軍,而且,對方人數眾多,可謂是寡不敵眾。
“兒朗們,速站速決,萬一讓太了的援兵趕到,我們就前功盡棄了。”人群中一聲大呼。
“是。”齊齊震天一呼,那些人頓時如打了雞血般,鬥志昂揚。
而在這般境地中,蘇錦驚著一張臉,撇開欒生和百裏墨夙,一步一步,朝太子走近。
“太子,我幫你。”蘇錦擠開黑衣人,終於站在了太子身邊。
一劍而起,濺起了她滿身血。
太子理都不理他,身起劍落,面色已沈得可怕。
數人齊擊,太子瞬間被人包圍。
蘇錦三腳貓的功夫也被擠開。
“太子,你不要死。”蘇錦大呼著。
前後夾擊中,空氣中,卻不知何時,一只利箭突然破空而來,赫然朝著太子的眉心。
左右夾擊,幾乎無可避免。
“太子……”冥一大驚,飛奔而來。
太子面色也是赫然一變,他是太子,他不能死,生死關頭,他只想到這一句,倏然,眼前一亮,一旁,蘇錦。
心中冷意一起,太子直接往旁橫插一抓。
“啊。”蘇錦沒料到這一抓一聲驚呼之時,便見著那只箭如此逼人的朝著自己而來。
時間,好似凝滯,風,吹得滲人,太子面如冷冰,手中一分不松。
很明顯,以蘇錦之軀來擋這淩死之劍。
“救命……”急呼中,太子看到蘇錦變得蒼白的臉,卻無半絲不安。
“擊。”千鈞一發之際,遠處,橫空一劍卻襲來,兩相擊,在空中轟然而碎。
“太子。”一隊鐵騎緊隨而至,直朝此處而來。
而此時,太子和蘇錦齊齊倒地。
援兵趕到,那些黑衣人面色也是一變,當下揮手,瞬間逃得無影無跡。
“追。”前方縱馬而來的中年人正揮手要追,卻被在太子阻止,“莫大人,窮寇莫追。”
那被太子喚住的莫大人當即聽命,然後,急切的下馬奔過來,只是在看到一旁呆坐在地的蘇錦時,面色有些覆雜。
不是針對於蘇錦,而是方才他帶著人趕來這時,正好看到了那一幕。
危機之時,太子,竟以蘇錦擋劍。
這……
他自不敢說。
“小姐,你沒事吧。”一旁,蘭瑟這才奔過來,扶起蘇錦。
“我沒事。”蘇錦好半天這才擡起頭,然後,卻是無比哀怨又失望之極的看向太子,“太子,我這麽喜歡你,你竟然,竟然以我擋劍……”
太子面色青暗,方才那一舉,確實……
可是,他是太子,蘇錦不是喜歡他嗎,擋一劍,為他死,她該是……
太子目色變換,須臾,比尋日裏稍軟了下語氣,“方才也是不得已而為,你放心,本宮會補償你的。”
蘇錦沈默,好久,捂著眼睛哭的顫抖,“太子不喜歡我,所以希望我死,你就可以和我二妹妹成婚,嗚嗚……”
“放肆。”如此指控太子眉宇一蹙,面上沈怒,可是到底是他理虧,“你先上馬車。”
蘇錦不幹,擡起一張淚水斑駁的臉,“太子是做錯了,想掩飾,所以不要我說。”
太子沒想到,素日裏最聽他話的蘇錦突然這般反駁他,面上有些掛不住。
所有人大氣都不出,尤其莫大人,生怕太子一怒,受到牽連……
不過,這蘇錦小姐雖然行為囂張,名聲不好,但是也不至於……
“那你想要如何?”倏然的,太子沈聲看著蘇錦。
蘇錦抽搭著擦去臉上的淚水,沒有什麽色彩的搖頭,“不,我不要如何,太子既然不喜歡我,那我以後也不要喜歡太子了,我的心已被太子你深深的傷害。”說完,蘇錦站起身,“我會收回我的喜歡,自此,與你老死不相往來。”任性而決絕的話一落,蘇錦直接轉身,沖向馬車,一聲吩咐,二話不說,竟向京中而去。
太子楞了瞬,看著馬車遠去,心頭似乎空洞一瞬,須臾,又覺得自己可笑,更覺得蘇錦可笑,老死不相往來?她做得到?
做得到不是最好。
半響,太子覆才看向莫大人,“本宮先回,這裏,就交給莫大人。”
莫大人垂頭應是。
而身為蘇錦的護衛,欒生和百裏墨夙自然是跟著蘇錦走的。
馬車一直不知道狂奔了多遠,方才減緩速度。
而馬車裏,方才還氣得傷心至極的蘇錦,此時面上哪裏有一點哀傷絕望,整個一個神清目朗,快活得緊。
而在她對面,百裏墨夙笑看著她,“為了今日這一出,你可真是煞費苦心。”
蘇錦一怔,然後一笑,也不矯情的,“自己的命運要自己掌握。”
“可憐太子被你耍得團團轉。”
蘇錦一笑,“太子不笨,這一路看似被人追殺,節節敗退,可是……”蘇錦驀然一勾唇,笑得更加明亮,“相信我,這京中,很快,將會是一場血雨腥風。”
百裏墨夙看著蘇錦,她還是那般閑散的表情,還是那般讓人看不太順眼的裝扮,可是,此時明珠粹然,只讓人美不勝收。
蘇錦,你身上的秘密,爺,定要層層剖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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